按照汉语词典的定义,我应该叫她婆婆,但我更愿意叫妈妈,因为我生怕有些许的不敬。
妈妈今年68岁,身体微胖,衣服总是整齐清爽,大眼睛,双眼皮,圆圆的脸庞洋溢着温和的笑容,一头染过的齐耳短发,看起来像50岁的人。
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。改善伙食、有稀罕东西,前后邻家总要送一送。妈妈的针线活特别好,特别是小宝宝穿的棉衣服那是一绝。每年春秋天和冬季,做不少的穿忙活。妈妈很少与人发生争执,因为矛盾发生前她已经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过了,认为他人也有道理。
妈妈是个会生活的女人。除蒸馍、擀面条、包饺子常见本领外,还会炸油条、烙烧饼等。在老家时,院子里有树、有菜、有花,非常有情趣。到了城里,院子小。妈妈在西屋房顶,在两个破沙发里种上葡萄,从工地拣些棍子、绳子搭起整齐的葡萄架。在墙角用废弃的泡沫盒里种上蒜苗、香菜、菠菜、指甲草。妈妈种什么总能收获什么。2004年的一天,妈妈发现院里破损的一小块水泥地里长了一颗玉米丫丫。妈妈用纸箱剪了一个方框框套在玉米丫四周,从城边的庄稼地里刨了肥土填上。玉米丫逐渐长粗、长高,扯出了长长的叶子,冒出红缨子。妈妈人工从城边的玉米给家里的玉米授了粉。后来,结了一个六七寸长的玉米棒子。玉米棒子长到八分熟,妈妈煮了,用笼布包了,给大孙子送去,妈妈知道大孙子最喜欢吃嫩玉米。大孙子啃着玉米说,甜、香,真好吃,妈妈可自豪了。
妈妈是个好妈妈。我生儿子坐月子时,儿子闹夜,吃、哭、拉,一夜不消停。妈妈心疼孙子,不愿意让孙子哭;妈妈心疼儿子,儿子白天还要上班;妈妈心疼媳妇,一个人伺候孩子太累。妈妈陪我们娘俩一个半月的晚上。产假结束,我开始上班。半晌我没有回家给孩子喂过奶,中午孩子没有跟我睡过午觉。妈妈说,你们上班不容易,我带孙子一点累不着。后来,儿子上幼儿园、小学,大部分都是妈妈接送。平时,妈妈每隔三五天蒸些馒头、轧些面条、包些饺子、炸些油条,用保鲜袋分成小包,给我送到家放冰箱里。妈妈常说,孩子们正上进的时候,我在家没有任何事,帮帮他们应当应分。妈妈的恩情我一辈子报答不完。
妈妈是个要强的女人。在生产队时,无论是集肥、挣工分都不甘落后。庄稼长势差点,都觉没法抬头。屋里院里时常摆放有序,干干净净。随着儿女陆续参加工作,妈妈来到城里。由于家底薄,儿女是工薪阶层,因盖房子、我公公患病去世,家里欠了非常沉重的债务。流行摩托车时,妈妈为两个儿子买不起摩托车伤心不已。春节,在乡里开理发店的表弟开着新买的面包车去看望她,妈妈遗憾了好几天,自己的儿子刚还清外债。近几年,妈妈陆续添了病,血压高、腰腿疼,特别是抑郁症。患抑郁症严重时,妈妈敏感多疑、思虑过度、晚上失眠、感觉生活没意思。妈妈常常为花了儿子不少钱内疚,为大儿子买不起汽车难过,为二儿子的房子破发愁。妈妈给予我的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。我适时地陪妈妈聊聊天,纵向地进行一下新旧对比,憧憬一下家里的灿烂明天,给妈妈生活的信心。多给妈妈些零花钱,时不时送给妈妈个小礼物,聊聊市井奇闻异事,让妈妈感到生活多姿多彩。如今,妈妈病情稳定,感觉生活挺好的。
妈妈,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儿媳。